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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、【夏狩】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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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、【夏狩】9

◎豪豬精◎

鄔青葉見他已經知道了,索性就直說了:“還不是那個魯王太可惡了,老是動歪腦筋,打阿雯的主意。我想幹脆讓他以後都幹不成壞事了,世間也好少個禍害。”

紀無咎擡手往她腦門上彈了一下:“你可真敢想啊,堂堂王爺你讓他變公公?就不怕被抓住了殺你頭?”

他出手太快,鄔青葉已經往後躲了還沒能躲過,只聽輕輕脆脆的一聲,額頭上就挨了一下。

不過他也沒真用力,鄔青葉覺得不怎麽疼,心也不慌了,嘴就跟著硬起來:“我就是一問罷了,沒有想好之前什麽都不會做的。”

“還想什麽想,不許再瞎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!”

鄔青葉哪兒肯服氣:“是我愛想麽?誰讓他老是來打阿雯的歪主意!”

紀無咎淡淡道:“他不會了。”

她驚訝地瞪大眼:“你怎麽能保證?”

紀無咎把白天裏從楊頡那兒搜出一堆藥丸藥粉的事兒告訴了她。

鄔青葉憤憤道:“他來夏狩還帶著這些使壞的藥嗎?還好我讓阿雯和我住一起,沒給他下手的機會。”

“要不怎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?”

“你也說他是本性難移了,就光搜走他的藥,他原先從哪兒弄來的,以後還能再弄來一樣的藥,又有什麽用?”

“他那樣的人本就改不了性子,但至少他以後不會對甄小娘子出手了。”

楊頡雖然好色,大局還是能看清的,如果就此失去皇上的信任,一直被疑忌戒備著,那是幾百個甄璟雯都換不回的損失。

鄔青葉稍稍安靜了會兒,又問:“老虎真的是被藥昏後放到那片林子裏的嗎?”

“這只是一種推測罷了。若換做我要辦成這件事,多半會用這法子。”

鄔青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
紀無咎突然話題一轉,又兜回去了:“你以後遇到什麽事都要來問我,不許自己一個人瞎胡想,更不許找別人亂商量知道嗎?”

她去問甲一也就算了,就怕她真想幹什麽的時候去找溫涵那個臭小子,兩人一個莽一個魯,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,擱在一起,膽子能包天。

鄔青葉嘟囔道:“我也不是想瞞著你,只是,只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。”若問別的事也就罷了,偏她想問的是怎麽讓人變公公的事兒,她只怕揭他傷疤,哪兒能開得了這個口?

紀無咎半垂眼睫,從喉間發出極輕的一聲,既像是低笑,又像是短短的一聲輕嗤。

“我都當了二十多年公公了,幾乎大半輩子都是在宮裏度過的。從旁人那兒聽到的,還有聽不到的各種怪話還少嗎?哪有那麽不堪一擊,連公公兩個字都聽不得?”

他忽忽挑眉看著她,眼神是鋒利的,語氣是尖銳的:“就算我是個殘廢,是個閹人,可這天下間有幾個人敢不把我放在眼裏?就算是皇子公主,見了我也要喊一聲阿兄。不知有多少全須全尾的男人不得不跪在我腳跟前,百般討好獻殷勤,想求我謀個一官半職的,想求我在皇上面前說句好話的,想求我饒他一命的……不計其數!”

鄔青葉:“……”野豬精是真生氣了,這會兒都快變成豪豬精了。

她伸手勾勾他尾指:“我記住了,以後直接問你還不行嗎?”

紀無咎:“……”

“……你要真記住了才行!”

鄔青葉立即順坡下驢:“肯定記住,保證記住。”接著道,“那我回去睡了,你也回去抓緊時間睡會兒。”

紀無咎雖然方才打了個小盹,畢竟人還是乏的,見她肯服軟,他也沒了火氣,又叮囑道:“這兩天事態不甚明了,你們兩個盡量呆在屋裏別出去知道嗎?”

鄔青葉點頭應了,朝他揮下手,回到房裏,輕手輕腳地重新睡下。

諸親王被限在各殿院內一天一夜不得出入,翌日一早便有不少人不滿起來,紛紛責問到底要把他們關多久。但緝察局的衛卒就如鐵板一塊,牢牢釘在了門口,就連表情也和鐵板差不多,不管怎麽旁敲側擊都敲不出半個字來。

紀無咎一早得知,崔參經過一夜的審訊,仍未招供。

他讓人再把那雙靴子拿來,細細查看靴底的痕跡。

已經幹涸的血跡沿著靴底的邊緣分布,但側面卻半點都沒有沾到。

假若崔參穿著這雙靴子殺人,很難不在靴面與側幫濺上血跡,如果說他事後將其擦拭幹凈,為何又獨獨留下靴底的血跡,成為“鐵證”呢?

且他這雙靴子是半舊的,靴幫與靴底都留有不少塵土與汙跡,並沒有被特別擦拭過,靴底那一塊血跡就更顯突兀。

燕王楊漣與那位同父異母的兄長魯王截然不同。他聰穎好學,機敏善辨,又有容人之量,禮賢下士,受到不少文臣擁戴,是炙手可熱的太子人選。若是有人嫉恨他,想要暗中陷害亦非奇事。

紀無咎命人找來崔參營帳附近之人的訊問記錄,發現一條證言,確有人在昨日清晨見到陌生人出入崔參的營帳。

這個陌生人是誰,不是找不出來,但要花費的時間與精力非同小可。

對紀無咎來說,是值不值當的問題。

為了替燕王洗雪嫌疑?顯然不值當。

所以這天午後,紀無咎便帶著結果去面聖了。

邵陽公主亦在殿內,正陪著皇帝說話。

楊邑一見紀無咎便朝他招招手:“免禮,紀卿是不是查到什麽了?”

紀無咎神色肅然,語氣沈凝:“昨日從燕王府校尉崔參帳內搜出一雙帶血的靴子,可知他到過虎舍外,且踩到過那灘血跡。”

楊邑面色一緊:“三郎的帳內府校尉?”

紀無咎微一頷首,又道:“但目前來說,只有這一件物證,而崔參亦始終喊冤,拒不招供。臣覺此中或有蹊蹺,便先來向陛下稟報此事。”

楊邑撚著胡須,沈吟難決。

楊明霜貼身的宮女內侍加上近旁護衛的侍衛全都被紀無咎拘了起來,身邊幾無人可用,昨夜亦是在父皇這裏過的夜。

她見父皇一時難決,便先向紀無咎討起了人:“阿兄,既然你已經查到此事與三郎有關,可以放我的人回來了吧?”

紀無咎搖頭:“殿下此言差矣。崔參只是偷虎放虎之人,可若非是提前打探好殿下當天會去哪些地方,又是在什麽時辰到的,又怎能在殿下剛好經過時讓老虎突襲而出呢?這也只有從殿下身邊的人口中才能洩露出去。就算只是無心洩露,那也是幾乎害死殿下的大過失,假若是與外人串通,謀害殿下,那更是罪該萬死了。”

可楊明霜身邊無人可用到底是不方便,更何況她帶出宮的有兩名宮女是她身邊最貼心的人,一想到紀無咎不知會如何審問逼供她們,她就覺坐立難安。

“至少你先把榮珠和芳月放出來,她們不會與外人……”

楊邑沈聲打斷了她:“明霜,紀卿說得有理,你身邊的人是該整肅一番了。”

父皇平時極少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她說話。楊明霜微微一驚,亦不敢再多話,點頭應道:“父皇說得是。”

楊邑朝她揮了下手: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
楊明霜心知父皇是要和紀無咎密談,心中雖然仍有不甘,還是順從地應了聲,退出殿外,但她卻沒有遠離。

不知等了多久,才見紀無咎從殿內出來。她迎了上去:“阿兄。”

紀無咎似笑非笑地掠了她一眼:“殿下。”腳下卻絲毫不停,大步往外走去。

楊明霜不得不提裙加快步伐才能跟上他:“阿兄,榮珠和芳月真的不會隨意洩露我的行蹤或與外人串通,別的人你要審要問都可以,先把她們放出來。”

紀無咎卻一直走到院外才開口:“且寬心吧,咱家不會太苛待她們兩個的。”

楊明霜一聽他這就是不打算放人,但至少允諾了不會刑訊逼供,好歹她能稍稍松一口氣。

紀無咎側頭看著她,狹長的鳳眸微微瞇起:“邵陽啊,如今咱家忙於惡虎襲人一案,可不代表咱家就會忽略之前的事情,就此擱下不管了。”

楊明霜微微一震,停下腳步。

而紀無咎說完這句也沒有再停留,徑直遠去了。

楊明霜在原地默然站了片刻,轉身往回走。到了殿內卻不見父皇,殿內侍應的宮人告訴她父皇入內小憩,不希望人打擾。她無奈之下亦只能回偏殿去。

到了用晚膳時,楊明霜還是沒能見到父皇,亦沒見到父皇身邊那幾張熟面孔,她忽然間醒悟過來,父皇已經先行回宮了,沒有告訴任何人,包括她。

一天一夜下來,崔參終於熬不住用刑,招供是他放出老虎,也是他殺了小吏滅口,但問起小吏屍首所在,他一會兒說是丟在林中,一會兒說是埋了,卻說不清到底丟在何處或是埋在何處。

紀無咎讓人暫停審訊,自去找燕王旁敲側擊。

楊漣見他過來,再次將之前問過的話翻來覆去的問,尤其問及自己對於崔參是否有所安排,亦有所察覺,頓時臉色發青,斬釘截鐵地發誓自己絕無謀害邵陽之心。

紀無咎目的達到,也就不再多留,出燕王殿院,再往齊王殿院去。

緝察局對這些親王及其身邊親信可謂是了若指掌。

紀無咎說要單獨問話,點了兩三個人的名,都是齊王的左膀右臂,他只是沈著臉默不作聲而已。但當紀無咎念到“吳連”之名時,齊王的眼神忽然一閃,回避與他正面對視。

這只是極為細微的眼神變化,但對紀無咎來說,卻是清清楚楚的線索。

他將那幾個點到名的人包括吳連一起帶走,讓證人辨認,證實吳連正是在崔參不在時進入過他營帳之人。

不到亥時,吳連便招供了。紀無咎帶著諸人的供狀,以及證人證物,連夜回到京城,進宮面聖。

而鄔青葉再次見到紀無咎,已經是兩天之後的事了。

作者有話說:

大家新年快樂~~明天應該能正常18點更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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